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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副总编辑:我们视频还没想做APP,传媒业缺好内容不缺平台

腾讯传媒 全媒派 2021-05-28


对于纸媒而言,这是一个新潮与古典交织的时代。在这样一个连自媒体都开始被冠以“传统”“古典”的传媒生态里,人们对于报纸的兴趣已经越来越低,但通过网络短视频的形式,报纸机构生产的内容依然在引导和影响着人们对于事件的认知和判断。

 

在当下,一个显而易见的趋势是,以图文见长的传统报业纷纷加入到新闻短视频的赛道当中,而与此同时,丰富的、深刻的、有价值的文字报道依然是网络信息空间里最有力量的新闻呈现形式之一。

 

但是,能够在其间找到平衡点的纸媒少之又少,这3年多以来,《新京报》及旗下的“我们视频”时常作为样本进入业内人士的讨论范畴。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对话《新京报》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王爱军,一起来听他讲讲“我们视频”的成长历程与经验,以及对于传统媒体做新闻短视频的最新见解。



传统媒体做短视频报道的几个误区


全媒派:短视频时代到来后,纸媒努力尝试着做视频化转型。有人说,如何用短视频的形式做好新闻报道,已经成为传统媒体要面对的一道“必答题”。对此,你怎么看?

 

王爱军:对于这个问题,我可能要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甚至是矛盾的答案。新闻短视频成为“必答题”,还不能一概而论。一方面,要鼓励媒体大胆尝试,尽快转型;另一方面,我也深知,做视频非常不易,做好做强更为艰难。

 

在做出判断之前,先要说清目前一些媒体存在的几个误区:

 

第一个误区,是过分贬低了传统报道方式尤其是图文报道的价值。实际上,即使是到了新媒体时代,媒体的报道形式中图文报道的价值还是非常巨大的,从过去几个月中国抗击疫情的报道来看,我们会发现很多报道尤其是深度报道,图文这种形式还是起到了短视频不可替代的甚至是主导的作用。有人认为“图文过时”了,其实不是图文这种表现形式出了问题,而是过去图文所表达的内容有问题——离用户太远了;

 

第二个误区,是认为短视频制作门槛低,容易操作。但从“我们视频”三年多的发展来看,这个门槛其实是非常高的,从资金、人员、机制、传播等方面来看,都比图文生产要复杂得多。现在一些“媒体号”上的一些短视频(小视频)流量看起来不错,但客观而言,这些短视频大多数质量还不高,更多的只是把网络上的素材转载一下而已,离严肃新闻的质量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况且,即便是流量不错,但如果不能变现,反而给媒体增加了沉重的负担;

 

第三个误区,是认为什么样的内容都适合短视频报道。快讯类的新闻用短视频形式比较合适,但深度的报道可能更需要文字、图片以及长视频来表达。令人担心的是,当媒体一窝蜂地做短视频的时候,可能就轻忽了深度报道这个传统媒体最有优势的内容,这是很不划算的。机构媒体把自己“降格”为一个自媒体,是没有未来的。

 

所以在我看来,比较大的传媒机构可以发展短视频,但同时不要忽视图文(包括电视台的长视频),要做精品;对一些相对小的媒体来说,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是否做短视频要考虑清楚它的投入与产出是否恰当。

 

 

全媒派:移动端刚刚火起来的时候,很多报社扎堆在做客户端;这两年短视频是热点,大家又纷纷跑到这个赛道里了。如果将媒体比作玩家,那么短视频是一个适合多数人的游戏吗?

 

王爱军:短视频是不是一个适合多数人玩的游戏,我们对此应该持一种谨慎鼓励的态度。我一直认为,每一个媒体人都应该迅速挤上时代的列车,只要上了车,可能暂时没有座位,但不论是站着甚至趴着,总会到达目的地,那些在路边旁观甚至嘲笑别人的人,最后都是被淘汰者。所以我鼓励媒体人勇敢“上车”,从客户端到短视频,大家要勇敢地尝试。做新闻短视频,一个重要的经验是转变思维,从传统的表达方式转到互联网上来,这样的转变是不可能通过等待别人探索,然后套用现成模式来实现的,只有实践,及时调整,不怕失败,才可能有成功。当然,从传统的表达方式转到互联网上来,并不一定只能做短视频。这是两个概念。



我们视频目前还没有想过单独开发APP


全媒派:现阶段“我们视频”的基本情况是怎样的?

 

王爱军:“我们视频”团队规模和产量稳中有进。前后方采编队伍目前有156人(含部分长期实习生),原创新闻视频工作日日均产量稳定在135条以上,全网日均流量2个多亿。2019年全年,我们视频全网流量超过800亿。在各平台新闻短视频的榜单上,应该说比较稳定地居于头部吧。



全媒派:据悉,报社正在建设一支“精英拍者”队伍,怎样理解这个称呼?

 

王爱军:“精英”这个词据说名声不好(哈哈),但我们还没想出来用别的什么词来替代。我们视频目前有近五千名拍者遍布全国各地,今年年底要实现一万名的目标。到时候,其中将有500名左右的拍者成为“拍者中的精英”,他们类似于过去的“本(电视)台通讯员”,既具有基本的新闻素养,又具有相当高的拍摄技能,可以比较好地理解编辑部的意图,能够在某些时候迅速拿到或拍摄到第一手的现场素材,为采编核实提供基础材料,这部分高水平的拍者也是未来我们视频建设拍者队伍的重点。


全媒派:就您的观察而言,目前国内市场上的短视频江湖的大致格局是怎样的?“我们视频”在其中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王爱军:现在短视频江湖进入了“竞相入场”阶段。传统媒体迫于转型的形势需要,再加上看到了几家短视频试验的初步成功,所以都跃跃欲试,不少媒体已经纵身投入(今年以来有几十家媒体杀入短视频战场)。这种竞争,对整体提升中国的短视频新闻质量非常有益,但说实在的,是不是每个媒体的短视频都能成功还需要观察。

 

《新京报》是最早尝试新闻短视频的传统媒体。三年来,我们视频用超过上亿元的成本投入,二三百人次的人才历练和储备,不断积累和丰富的短视频制作经验以及持续拓展的传播手段和平台,已经大大抬高了新闻短视频机构批量生产的专业门槛。实际上,几年来我们也在不断地进行内容生产线的调整,有很多经验,也有不少教训。

 

说到我们视频的“角色”,它不仅是报社转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某种程度上也是中国新闻短视频的一个样板和评判对象。当下,因为时代发展变化太快,入场者众,竞争日趋激烈,对“我们视频”而言,现在还远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全媒派:报社内部是否有设置过小目标,“我们视频”要成为一个什么量级的媒体?比如在营收上、在用户数量上,亦或者在口碑上和社会效益上。另外,报社有没有想过给“我们视频”单独开发一个APP?

 

王爱军:关于我们视频的“小目标”——对《新京报》内部而言,一是给《新京报》旗下各平台提供更多的优质短视频内容,提升《新京报》的公信力、影响力、传播力,由此带来良好的品牌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二是推动《新京报》“全领域视频化”战略的实施。

 

对外部而言,我们视频要随时调整战略部署,力争稳居中国新闻短视频生产机构的头部位置。至于在营收、用户数量、口碑和社会效益上没有更详细的数据化目标,因为我们目前仍然处于积累品牌美誉度、锻炼人才打基础的初级阶段。

 

我们视频目前还没有想过单独开发APP,一方面出于成本考虑,另一方面,在我看来,原创类的媒体机构,要坚持的是内容足够优质,“矩阵式”分发就可以持续产生影响力,有没有自己的APP并不重要。整个舆论场,缺的是优质内容,而不是平台;和平台合作,完全可以实现良性发展。当然,如果有一天,我们要从原创类媒体变身聚合类媒体,那可能会有自己的APP。



传统媒体做好新闻短视频的一些建议


全媒派:很多人都向你咨询过做新闻类短视频的成功秘籍,如果细讲的话,能出一本书了。这次,想请你简单总结一下“我们视频”3年多的时间里最重要、最核心的经验和策略是什么?

 

王爱军:坚守机构媒体的公共价值。大家都在讲“优质内容越来越紧缺”,什么是优质内容?在我看来,其中的公共价值就是衡量它的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作为机构媒体,和自媒体去做几个公众号追求流量和利益不同,它至少要有鲜明的理想主义的导引,至少要有深厚的人性关怀的底蕴;它要有更高的原则和底线,更要有责任和担当。

 

所以,不能仅仅追求流量和经济效益,它一定要具有在保护社会公共利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的媒体责任。没有了这些,机构媒体的影响力、公信力和引导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为了这些,我们放弃了很多争“奇”斗“艳”、能够带来巨大流量的话题,每一个片子都要经过认真考虑、三审发布,不能出现假新闻、失实报道的情况。公信力是我们视频的生命线。

 

在这个原则的基础上,才是“方法技巧”。第一,要做“品牌”而不是做“品种”。现在有不少的传统媒体都在做视频,但是不要仅仅把它理解为新闻报道增加了一个品种,随便找几个原来做图文的编辑记者,拍摄甚至从网上扒来一些视频就算成功了。

 

第二,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们视频在招聘人员的时候不仅要考量他的新闻素养,还要考量他在视频方面的素养。事实证明,长期做图文报道的编辑记者转型到视频,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有人说要打造写、拍、摄能力俱备的“全能记者”,少数人或许可以,但要把一个机构全体采编人员都打造成这样的人才,很难实现。

 

第三,与互联网平台合作,优势互补。传统媒体在内容原创、影响力、媒体资源方面有优势,互联网平台在资本、技术、渠道方面有优势,优势互补可以让传统媒体的转型如虎添翼。单靠传统媒体自身的发展,这个任务很难完成。

 

第四,按移动互联网规律操作新闻短视频。移动互联网的规律是要有现场感,有核心画面;要讲时效,唯快不破;要讲究时长,能多短就多短;要有字幕,解除因为方言等原因而造成的接受障碍,适应用户互联网视频化的信息接收方式等等。




全媒派:随着转战新闻短视频的传统媒体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担心在这个细分领域会出现不可避免的内容同质化问题,对此,你怎么看?又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出现?

 

王爱军:任何新生事物发展初期,模仿和学习导致的同质化可能都是不可避免的,不用大惊小怪。从采访角度来说,对一个热点事件,多家媒体到现场采访也很正常,不同侧面和角度的报道,恰恰能够让一个事件完整呈现,让错误信息无处遁形,这比信息垄断更有益。但随着竞争的进程,优胜劣汰机制将会发生作用,同质化的问题也会随之解决。

 

全媒派:5G的风已经吹了很久了,在传媒领域也有一些实际性的落地,但普通民众的感受还并不是很强烈。您觉得5G对新闻短视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这方面,《新京报》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说相应的规划?

 

王爱军:5G在传媒领域,目前应该是一种小范围的试验。我想5G的普及,对新闻短视频生产者来说,挑战机遇都有。比如拍者素材的上传时间更短,意味着媒体获得新闻线索的时间变短;获得素材后的审核编辑时间也会变短,至于分发,就更快捷了。这或许意味着,用户在同样长的时间里可以看到更多的内容,有了更多的选择权;而成本的降低,将会使更多的生产者蜂拥而入。总之,从时效性、丰富性、传播力等方面看,5G带给媒体人的一定是竞争者更多、品质要求更高、处理速度更快、内容更加丰富,挑战也更强烈的未来。我们视频也在随时关注,及时制定相应的规划。

 


全媒派:去年底,《新京报》全员转型的消息曾引起业内广泛关注,从报纸编辑部到新媒体编辑部,这个过程中的难点有哪些?据说《新京报》2020的目标是全面转型,从全员到全面,两者是一个怎样的关系?有哪些新内容?

 

王爱军:这个问题应该由我们社长总编来回答吧(哈哈),我只能对视频谈些粗浅的认识。新京报提出“全领域视频化”,就是除了社会时政等已经开始的视频化表达,其他比如经济、文娱、体育、汽车、房产等垂类领域,也在着力视频化,这是基于新京报的发展实际所做的决策。“全员转型”,可能更多的是思维的改变以及由此带来的生产流程、产品形态的升级。比如,即便是做图文报道的记者编辑,也要有互联网思维,而不再仅仅是报纸思维;这种思维的转变体现于所有员工。我个人认为,把图文(包括长视频)新闻做“精”,把快讯视频做“快”,同时打造若干更“垂”的IP视频产品,可能是传统媒体转型需要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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